清朝后期,沙俄废除了农奴制,走上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马克思说:“解放农奴,就会使俄国的侵略性增强千百倍。”果然,沙俄先后征服了中亚的浩罕汗国、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建立了突厥斯坦总督府。但是,沙俄的胃口并没有满足,而是进一步染指新疆伊犁地区,其侵略行径极其恶劣。
沙俄侵占领土
一、“司牙孜会谳制度”的建立中俄官吏会谳积案,所称为司牙孜者是巳。案:司牙孜之名译为清理积案之意。——《新疆图志》
“会谳”即值中俄共同审案议罚,在俄方的史籍中记载为“司牙孜”,意为“民间边界会议”。这是针对于中俄边境的哈萨克人习惯法解决两属人民之间的争端的定期会办,看似是两国友好的共同办公,但却是晚晴国力羸弱背景下的受制于人。
在《光绪十年十二月五日锡纶奏折》中写道:“光绪五年(1879年)饬刘宽与俄边界官会办积案。”这是文献里关于“司牙孜会谳制度”的最早记载。那么司牙孜会谳制度是不是就是在1879年建立的呢?
伊犁、塔城的边境地区生活着的是哈萨克部落,根据1864年《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记子约《塔尔巴哈台界约》,沙俄从中国领土上侵占了大部分土地,而“地面分在何国,其人即随地归为何国管辖”,因此哈萨克部落的人民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收到沙俄保护,且叫为“俄哈”,还有一部分在中国境内,且叫“中哈”。
清王朝还在动乱中,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把中俄边界进行实地勘划与管理,而俄哈仗着沙俄政府的保护肆无忌惮的进入中方领土放牧,在塔城西南的载利山及巴尔鲁克山中、北部的塔尔巴合台山阳等地,驻扎着俄哈的大量毡房和牲畜。更恶劣的是俄哈还时而持械抢劫,丝毫不顾同族情义。
油画里的塔城
光绪初年,塔城参赞大臣英廉着手整治边防事务,他多次照会沙俄代表,命令把在中国境内的俄哈召回,但是却被当成耳旁风,置若罔闻。1876年7月,英廉又要求“再展限6个月,令将该哈萨克收回,如逾期不收,遇有(俄哈)抢劫命案,即照我国法律治罪。”但是,沙俄根本就没有把羸弱的清王朝放在眼里,依旧是毫无理会。
直到1877年6月9日发生了一件抢劫杀人案,凶手是一个叫绰兰的俄哈,中方决定“讯明后当将该犯就地正法”。而这件案子成了中俄交涉中的一件大案,也使英廉引咎卸任。本来就是一件对的事,可是在清政府的软弱下却拿不住理。
来接这个烂摊子的是新任塔署参赞大臣锡纶,1878年春天,正是塔城花开的时节,锡纶却没有心思眷顾美景, 而见到中国境内俄哈如“破窗蚊蚋”,“塔境穹庐遍野皆俄属之人混居”,中国和沙俄的边界线在俄哈的眼中形同虚设。而且边民的贸易纠纷、争夺财产、争抢马牛和女人的案件经常发生,已经是案牍累累。
面对这样的混乱局面,也针对目前两国实力的悬殊,锡纶提出了“自未便用柔而审诸形势亦不能遽用刚也。夫患成于怠忽而衅起于激迫,人情既溢,裁之为难。”有了英廉强硬治理边务的前车之鉴,锡纶采用“激礼仪以训之法制,以防之不使潜滋暴决”的策略。
先开始着手清理边界积案,除了将严重的杀人、抢劫等刑事大案交由中俄伊犁谈判清理外,七月的一般案件就由新设的营务处与沙俄的边界官员交涉清理。
而俄哈和中哈之间的矛盾,大多也是部族之间的矛盾,而在哈萨克族内部也有解决纠纷的“习惯之法”,中俄的法律都不适用。所以,尽管锡纶激励推进积案清理,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在1871年至1877年沙俄占领伊犁地区的时候,曾单方面在博罗呼济尔、特克斯、乌瓦利和赛里木淖尔举办过司牙孜会,而真正清理案件纠纷的是哈萨克族中主管司法的断事官拜依。严格意义上讲, 这并不是真正的“中俄会谳制度”。
清代新疆官员
锡纶一直生长在边疆,在收复新疆的战争中负责往来于俄境购运粮草,随哈萨克族的习惯法和沙俄占伊犁地区内实行的司牙孜方法有一定了解。而面对边界管理这个烂摊子,清政府是硬不起来,于是,锡纶照会沙俄七河省长官,提出中俄会谳,试行司牙孜制度。具体做法是:双方各派官员出席监督,由哈萨克部族公举的头目人和断事官依照哈萨克族习惯法和伊斯兰教法规审讯处理边民积案。
中俄司牙孜会谳制度在现在看来是清政府软弱的表现,但是在当时确实也是无奈,要是有现在的国力之强大,我想边界的官员也不会委曲求全,也不会签下那么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二、“司牙孜会谳制度”的延续中俄司牙孜会谳制度对于妥善解决两国边民的纠纷颇有成效,据清代档案史料的统计,自从创办制度以来,共举办了司牙孜会谳16次,其中塔城9次、伊犁5次、喀什噶尔2次,还举办“小司牙孜”数次。
参加司牙孜会谳的人群范围也由最初的哈萨克族扩大到周边信仰伊斯兰教的柯尔克孜族、维吾尔族等民族,还有索伦人、锡伯人、汉族人等非穆斯林民族也参与进来。后来还将这种制度推行到了南疆边界地区,在维持边界治安和抵御沙俄势力进一步扩张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也是晚清政府为维护祖国领土不被列强所占的良策。
1885年1月,中俄签署了《会订塔城哈萨克归附条约》,将司牙孜会谳列为定制,规定两国于秋天派官员办理司牙孜会谳事宜,塔城会办的地点有两个:一个是萨乌尔山一带边民在塔城北乌拉斯图地方,另一个是迤西啊呀古斯一带边民在塔城西南艾依尕斯塔玛地方。在中俄边境官员的监督下按照哈萨克族习惯法进行积累案件的审理裁定。
新疆图志
《新疆图志》记载:光绪八年中俄会办司牙孜,共结案76件,这是第一次司牙孜会谳。1885年明春担任署塔参赞大臣期间举办第二次司牙孜会谳,共结案184件,在尔后的岁月里,司牙孜会谳一直在举办,直到1907年扎拉丰阿为塔城参赞大臣时,续办了第六次司牙孜会谳,共结案七千七百余件。
而1917年对于沙俄来说是危难的一年,其国内发生了一系列革命运动,先是3月的二月革命推翻了罗曼诺夫王朝,又在11月发生十月革命,最终掌权者成为布尔什维克政府,也就是苏维埃政府,中俄司牙孜会谳在塔城再没有进行。
1882年,根据《中俄伊犁条约》伊犁地区交回中国,一年后沙俄军队撤出。但是遗留下来的问题还得解决,1885年锡纶署理伊犁将军,“查伊犁积案甚多,惩前毖后,深知司牙孜办法有利无弊,奏请仿照塔城成案,赓续举办”。意思就是锡纶还是打算在伊犁这个少数民族聚集地区采用司牙孜会谳制度。
1886年,在伊犁举办了司牙孜会谳,结案1500余件,成为了伊犁地区举办司牙孜会谳制度的开端。其后,在1897年伊犁将军长庚续办第二次司牙孜会谳,结案两千余起;1903年长庚举办第三次司牙孜会谳,结案一千七百余起;1907年伊犁将军广福举办第四次司牙孜会谳,结案两千二百五十余起;1908年举办第五次司牙孜会谳,结案2159起。
另外在喀什噶尔边界也举办过司牙孜会谳,是也是最晚的。据《新疆图志》记载:1904年巡抚潘效苏在克孜玛依拉克地方举办了第一次司牙孜会谳,结案1698起;1910年喀什噶尔举办了第二次司牙孜会谳,结案2887起。
1911年,清王朝覆亡,中国进入了政局动荡之中,司牙孜会谳制度也再难进行下去。虽然司牙孜会谳制度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它所发挥过得作用却留在了史籍中,这种借助于民族习惯法的司法实践,成为了当时世界各国解决涉外纠纷中一个不多见的成功范例。
三、如何评价“司牙孜会谳制度”哈萨克人迁徙
司牙孜会谳制度在中俄边界施行了三十多年,规模和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对维持边界治安、防止沙俄势力进一步蚕食中国领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这种不平等条约内的领事裁判特权,让中国的司法主权受到了严重的侵害。
但是“中俄司牙孜会谳制度”也在清朝治理新疆上起到了较为积极的意义。比如在司牙孜会谳中不能使用中俄双方的法律,使用单纯依照哈萨克习惯和双方议定的“司牙孜专章”,在沙俄的强硬下,中方的受害者也能得到一定赔偿,相比于领事独断,偏袒和庇护俄哈,久悬不决、不了了之就好多了。
另外,司牙孜会谳制度对两国边界居民的关系正常发展也有积极意义,虽然同为哈萨克族,但是部落之间的旧怨纷争能够早日解决,部落之间的人就能够和睦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司牙孜会谳也由最初的只解决积案而发展成为两属哈萨克民众定期交往的盛会。他们“骑最好的马,配备着好的鞍具,穿戴着新的专门为参加会议缝制的长衫和帽子”,在会谳完成之后,还举办赛马等文艺体育活动,以示庆贺。
清政府实行司牙孜会谳制度的初衷是为了整顿边务,因为当时伊犁回归之后,西北边防的门户大开,沙俄势力继续不断的入侵,威胁着我国的领土安全,而司牙孜会谳制度正是一种向沙俄势力扩张进行斗争的一种方式。
现在的伊犁河
随着苏俄政府于1919年发表对华宣言,放弃了在华的领事裁判权,新疆才真正拥有了对涉外案件的司法独立审判权,从而揭开了新疆历史的新篇章。如今国富民强,祖国领土再不任人宰割,新疆各族人民也有尊严的幸福生活,何其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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