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视、网络、手机等传媒几乎普及到每一个家庭,作为曾经风靡一时,曾经引起人们朝拜式的电影似乎已成为历史的一页。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影带给人们的视觉冲击力和精神抚慰,是今天的孩子不能相信也无法想象的。尤其是物质文化生活极度贫乏的农村,能看上一场电影是十分奢侈的事。
图自彩龙社区@李浅川
当电视、网络、手机等传媒几乎普及到每一个家庭,作为曾经风靡一时,曾经引起人们朝拜式的电影似乎已成为历史的一页。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影带给人们的视觉冲击力和精神抚慰,是今天的孩子不能相信也无法想象的。尤其是物质文化生活极度贫乏的农村,能看上一场电影是十分奢侈的事。
那些年,电影在各村各寨轮流放,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村,大路塘子供销社墙壁上黑纸白字全写着。每次轮到我们村,南北鼓楼的路上,熙熙攘攘,石寨人、海埂人、西河村人、金砂人……不约而同朝着一个方向奔。我们河泊所,更是家家闭户,扶老携幼,扛着凳子,拖着草墩,赶往放映场。虽然离看电影的时间还长,但放映场早就比肩接踵,人满为患了。
放映场设在晚街榨油坊旁边的灯台上,放映员一出现,人们就众星捧月般把他团团围住,问这问那。而当几个年轻人将布幕一扯开,顽皮的小孩,便在反映机和布幕间做各种动作,小鹿、小狗、小羊、小马……布幕上不断闪动的黑影子,让我们欢呼雀跃。
看电影前,大家要学歌——《渔家姑娘在海边》。
放映员先完整地唱一遍,再一句一句教。他大声唱:“大海边哎,沙滩上哎,风吹榕树,沙沙响,渔家姑娘, 在海边嘞,织呀么织鱼网……”观众应声齐唱。
说是齐唱,其实根本不可能。跑调的、吐字不清的、跟不上节拍的、根本不会唱的,大有人在。放映员是下海埂的张大叔,声音高亢嘹亮,性格好,说话风趣。唱不好,张大叔会一遍一遍教,下一次再来,还要继续巩固。
歌学得差不多时,大家便能聚精会神看电影了。除了影片里的人物对话声、枪炮声、哭喊声、老式放映机的隆隆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整个放映场安静极了。直到电影结束,呼朋唤友、寻找小孩的声音此起彼伏,放映场才又开始新一轮的喧闹。
不久后,晚街的灯台被拆除,成了空地。再后来,盖了一个储蓄所,放映场也随之搬到四队场上。因为路远,如果家人不去,或是约不到伙伴,我去看电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待到我终于敢一个人再去凑热闹时,我发现,之前给我们放电影的张大叔不见了。新的放映员是我们村的李师傅。电影放映前,播加影片,大约是与农业科技有关的科教片。没人教唱歌了,感觉日子乏味了许多,于是,那《渔家姑娘在海边》的旋律,便一整晚在脑际回荡。
也去石寨看过电影。诸如《苦菜花》《闪闪的红星》和《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之类的国产片。好像每次都没人肯带我,我却一场也不落下。
那时,我总能算准二姐和表姐们出发的时间和路线,然后偷偷跟在她们身后。电影开映,姐姐们每移动一个位置,我就跟着移动,除非谁无意中回头,否则我不会被发现。
一旦二姐望见我,必然指责我一番,也不怪她嫌弃,我个头太小,纯粹是个大麻烦。可我毕竟是她亲妹妹,她再怎么烦我,终归会找个缝隙让我钻,也会在谁挤到我时保护着我。整个晚上,电影讲述什么故事,我基本不清楚,似乎,我看电影的乐趣,不是看电影,而是惹二姐生气和找位子。
步行去牛恋乡看电影,要一个多小时,听说那里放的电影比石寨的精彩,但我从没去过。 忽然有一次,哥哥心情大好,说要用新单车带我去看《山寨火种》和《芦笙恋歌》,我才终于有了机会。
哥哥的新单车,凤凰牌,其实并不新,只因保养得好,骑了几年,毫发无损。每天,哥哥都要给单车链条上黄油,并用棉纱仔仔细细将每一个部件擦干净,只要轮子不沾泥巴,他绝对不用水洗。单车原本放在堂屋很方便,但哥哥却当它是宝贝,扛到楼上藏着。能被他用单车驮着去牛恋乡看电影,多意外!
图自彩龙社区@李浅川
那夜,月光如纱般柔曼,静静地洒在广袤的原野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弥漫着野花的芬芳。我坐在三脚架上,手扶龙头,高高地昂着头,俨然骄傲的公主。伴着清脆的铃声,哥哥欢快地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听得入迷,我不小心扭了龙头。龙头一松,我们一轱辘驶进豆田里,车仰人翻,我被死死地压在轮子下面,脸和腿被断了的豆杆戳得生疼。三月的豆子已快成熟,看着被我们打倒一大片的豆子,我哭了。哥哥一面安慰我一面忙着把单车拖到路上,用两腿夹着前轮,左右扭了几下,紧了龙头,才又驮着我往前赶。
到了放映场,《山寨火种》已差不多放了一半。惊魂未定的我,无心看电影,却又盼着下一场快点到来。哥哥好像也心神不宁,一直忙着摸衣袋,没几分钟,他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还没启封的春城烟和墨镜丢了,我们得打道回府,去豆田找找。
本想再看一会儿电影,但想着因为自己把车龙头扭歪摔了跤,还让哥哥丢失东西,我心里难过和内疚,便乖乖地听从他的安排。烟和墨镜被我们探到了,我却又摔了一跤。大约太高兴,一路上都不觉得哪里疼。直到快进村,哥哥才注意到,我的左脸,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膝盖也青一块紫一块。
跟母亲讲实情,哥哥一定挨骂,挨骂是小事,最让我们担心的是,母亲以后肯定不让我们随便外出了。回到家,母亲看到我脸上的伤口,问及缘由,我们撒谎:走夜路不小心擦在墙上。
过了几天,舅舅家的表妹对我说:“三表姐,是不是你学习好,连脸上都被打了个勾。”照镜子,果然有一道醒目的红勾赫然立于左脸颊。当红勾渐渐变淡,到我自己都几乎不能看清时,属于我们兄妹的快乐也随之远去,不复重来。
图自彩龙社区@汪海
初中毕业,到城里求学,看电影的机会多了。看电影的场所,也由露天移到室内。晋城电影院就在晋宁二中附近,哪天,几点,放什么影片,了如指掌。而昆明的影院,新建设、五华区青少年宫、五一、圆通、大观……欧美大片、台湾言情剧,一场挨着一场看。那几年日子过得滋润又空虚,看电影成了课余消磨时光最好的方式。
后来回农村教书,乡文化站经常有好电影可看,但那里的音响效果不是很好,除了学校组织,非去不可,或朋友相邀,无法推脱,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出现在那里。电视一普及,电影离我愈来愈远。
直到《泰坦尼克号》炒得很火,每天粘在一起的几个人,盛装出行,远赴县城电影院,却无功而返;先生看我如此急迫,高价买了个碟子给我看,小小的碟片,满足了我对好电影的需求。然而,当我从从容容地倚在沙发上品味那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时,过去那种夹在拥挤的人群里,踮起脚尖看电影的兴致却荡然无存了。
图自彩龙社区@杨柳
最近一次在昆明看电影,是2004年。当时美国灾难片《后天》正在热映。久违的新建设电影院早已改头换面,温馨的小厅,现代影视技术,给人舒适、完美的感受。
大约环境过于舒适,看到中间,我竟睡了起来。电影结束,已近黄昏,请我们看电影的朋友说:“姐姐呀,25元的电影票,你怎么舍得浪费,早知道,不如请你吃饭喝茶。”我答非所问:“美好的东西,总不肯为谁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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